太子明屏舛合上圣旨,上前两步,将明黄卷帛置于跪接的蓝散双手,二人在目光交错的一瞬不露锋芒,各自行礼退后。
郡主虚衔是困住蓝散的一道枷锁,那代表必要时皇上可以赐府赐卫,变相软禁。皇上把她变成掣肘徐麟的人质,这一局谁都没赢。
连家虽败了,连朔却没有过多遭受牵连,毕竟帝王要的永远不是一家独大,尤其这一家之姓是“徐”
。
徐麟同蓝散一道起身,转身间目色淡:“敢问太子殿下,何时移交蓝氏旧邸?”
“二位到户部签押,取回地契即可。”
明屏舛不多打扰,交代一番后,率传旨太监告辞。
圣旨金线粗粝地硌着蓝散手心,她面上没有欣色,视线越过竹林边沿远眺北方湛蓝的远天,仿佛穿越天都鳞次栉比的房屋和高墙,越过绵延巍峨的泰行山脉,一直看去一望无垠的大漠黄沙。
能够完满回到最初的只有故事,并非出于正义却导向了正义的结果,和明公正道无关。
徐麟润墨般的眸子一直望向她眼底,仿佛承载着一世温柔,“我知道这不是你真正想要的结果,你不要怕路长,如果累了,我背着你。”
夕天霁晚,轻霞澄暮,蓝散抬眸,静静看着他,“那样的话,你也会累的。”
暮还的飞鸟经过金霞渐染的天空,徐麟容颜映着晚霞辉光,他笑了起来,无比认真地回答他的姑娘,“累了就歇上片刻,竹影清风、月下美人,皆可入怀,歇好了,我再背着你走。”
蓝散也带了笑,眸如粼粼湖水,“可我不想你看那些文绉绉的虚物,也不要你记挂美人。我小意温柔,不娇蛮不清高,你只看我可好?”
徐麟低笑出声,伸手圈她腰,“虽说那是个日日谈词论政,对我视而不见的薄情人,可毕竟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娶回家的姑娘,家世手段、性情长相,无一不缺,厉害得很,轻易动不得。”
蓝散生气了,嗔道:“你怕她,便藏着我。”
徐麟哄道:“盖间金屋给你可好?”
蓝散弯起长长的眼尾,搭在徐麟胳臂的手悄悄拧他,“什么时候盖好,你什么时候来。”
徐麟肌肉紧实,不仅不觉疼,倒像挠痒似的,他任她施为,“你来也一样,我不金贵,竹屋便能藏,冬日暖榻,夏日驱蚊,保管郡主乐而忘返。”
“徐星赴,”
她忽然凑近了,话里带着娇嗔,“不是好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