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里。”
徐麟牵她往溪边去,拿上钓竿和食饵,二人在曲水边的大石并肩坐下,耀着日光的鱼钩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,落入水中半星水花也无。
徐麟将钓竿握在左掌,身姿随意潇洒。晨光给他额头和鼻尖点上一星暖亮,下颌凌厉线条跟着一道温柔,这是他们少有的静谧时刻,两人都未说话,直到溪中扑棱棱一阵水响,鱼儿上了钩。
蓝散见徐麟不收线,侧目看去,他竟握着钓竿睡着了。
鱼儿挣扎逃走,她没理会,就这么陪徐麟坐着,心中安谧恬淡,不知不觉也生出困意,伏在他膝上睡了。
6隽不敢打扰,摆手令暗卫退远,蓝散醒时骄阳高悬,睁眼对上一双乌黑温润的眼眸,她朝徐麟笑,眉眼懒洋洋地:“你把我拐睡着了。”
“你怎么不学好?”
徐麟声线轻低,极为沉磁悦耳,手指一下下卷缠她铺展膝上的尾。
“近墨者黑。”
蓝散坐起来,手指拨动空空如也的鱼线,“不钓了,回去喝酒吧。”
徐麟一把将人捉回,“谁允你喝酒了?”
“大夫呀!小酌暖身。”
她扯他衣袖撒娇,“就一碗。”
说着把人拉起来,一路跑回竹楼,取梨花白倒上,一碗递给徐麟,自己捧着另一碗坐去后窗。
竹影婆娑,她背靠窗棱,一腿屈膝踏着窗台,另一腿闲闲搭在外头,抬手一口醇酒入肚,不由出一声愉悦的叹息。
徐麟倚着桌案看她,眸底带笑,“那么好喝?”
“倒也没有。”
她点了点窗外秋竹,“美景。”
“美酒。”
她又抬起酒碗,偏头过来时,只觉徐麟眉目隽美,容颜无双,福至心灵之下口无遮拦:“美人。”
“齐聚一堂,当浮一大白。”
她一口饮尽,五官跟着舒展,朝他莞尔一笑。
泰山崩顶面不改色的徐大都督乌眸微暗,面上却丝毫不见异样,他晃晃手里酒壶,“还喝吗?”
“嗯。”
她从窗上跳下,来桌边讨酒。
裹着碎光的水线沿着鹅颈壶嘴倾斜,溅起令人迷醉的醇香,她满意地弯起眼尾,像只偷腥儿的小狐狸。
岂料徐麟倒完,顺手将她手上酒碗取走。
“做什么抢我的酒?”
蓝散嘴角一沉。
徐麟托着酒,似笑非笑:“就一碗,你自己说的。”
蓝散眨眼,三根细白手指勾了勾,“我说三碗。”
“哦,许是我听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