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凌待在浮梦园内,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和一帮丫鬟聚着打叶子牌,日子过得无趣又乏味。
萧凤卿去了五城兵马司,早出晚归,不知在捣鼓什么,自那夜逛完庙会后,萧凤卿再没来过浮梦
园,晏凌也没有刻意去找他。
于是,两个人虽然看似生活在同一屋檐下,可基本没怎么碰面,相处的模式很诡异。
桂嬷嬷暗暗着急,晏凌却觉得正中下怀。
尽管偶尔午夜梦回,她会梦见那晚绚烂华美的漫天灯芒,会梦见清芬淡雅的茉莉花香,还会无数次梦到她曾环抱过的宽阔肩膀。
但晏凌始终牢记着当初孙氏的叮咛,也没有忘记萧凤卿私下的面貌有多阴鸷偏执。
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她惹不起萧凤卿。
玉华公主的假死案在骊京闹得沸沸扬扬,贺兰谌一行暂时滞留在大楚,西秦帝后的回信久久未抵达大楚,建文帝对贺兰徵特别友好,还邀请他同去回雁山,贺兰徵自是欣然接受。
关于潭州蝗灾日益加剧的消息,仍旧没放到建文帝的御书房里。
为平息前阵子因圣虎吞食萧鼎与红缨三叉戟这两事引起的民心动荡,建文帝只得把罪过都推给萧鼎,斥责萧鼎多年来行事不端,所以触怒了天威,从而降下天雷和地动。
建文帝装腔作势地自责没能管束好萧鼎,痛定思痛一番以后,便把萧鼎贬为了庶人。
对此,晏凌只觉得可笑至极。
忆起曾被萧鼎折辱的经历,晏凌百感交集之余不免又想到了萧凤卿,心情越发复杂。
萧凤卿进了五城兵马司,或许晏皇后母子也察觉到萧凤卿一直在伪装自己,未来等待萧凤卿的将会是十面埋伏的险境。
收拢思绪
,晏凌自嘲一笑,她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,哪里还顾得上萧凤卿,况且,晏皇后想对付萧凤卿那条狡诈多端心狠手辣的狐狸,只怕不容易称心。
十天的时间犹如白驹过隙,当晏凌再次见到萧凤卿之时,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天光明媚,清风徐来。
萧凤卿玄袍玉冠,站在马车边,那双风流蕴藉的桃花眼弯起,朝晏凌莞尔一笑:“多日不见,王妃风采依旧,可有惦念本王?”
晏凌淡淡地端量他,经过这些天的沉淀,这个男人的身上隐约散发出一种矜贵凛然的气势,玩世不恭的作风不减,然而神韵比起过往已是截然不同。
“不曾。”
晏凌冷淡地抛下这句话,踩着脚凳上了车。
萧凤卿对晏凌的冷漠不以为意,撩袍一跃,轻轻巧巧就钻进了车厢。
……
回雁山在骊京的南侧,风景优美,秀丽动人。
建文帝不乐意轻车简从,他们这一大队人马从集合到出城门足足耗费了一上午。
马车内,晏凌放下车帘,郁卒地叹了口气。
萧凤卿耳朵尖,翻过一页春宫,笑道:“听白枫说,王妃这些日子不是在打牌就是在逗鸟,本王如今瞧着,王妃是圆润了些。”
晏凌凉凉地瞥了一眼萧凤卿: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。”
萧凤卿耸耸肩:“我是为了你好,这么长的路,你要不找个人开口说话,得憋死。”
晏凌默不作声。
萧凤卿眼珠一转,托腮
看着晏凌:“阿凌,你就不问问我这段时日在忙什么?”
晏凌气定神闲地喝着茶:“王爷是做大事的人,你所谋的自然并非一般人能揣摩的事,我何必费这脑力?”
萧凤卿笑容绝艳:“阿凌,你这是在夸我?怎么办,我好有成就感。”
晏凌一哂,再次沉默了。
萧凤卿就是喜欢闹晏凌,眼见她冷若冰霜的样子,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子,忽道:“阿凌,我告诉你个秘密,晏云裳居然吩咐萧千宸那乌龟王八蛋在回雁山把老子给宰了。”
晏凌一怔,下意识抬眸看向萧凤卿。
萧凤卿合上春宫,蹭到晏凌身边,摆出委屈的面孔,抱怨道:“你们女人啊,真是心毒,我这么一个震古烁今的大美男,晏云裳说宰就宰,这也太暴殄天物了,再说,你们是堂姑侄,她若杀了我,你就要做寡妇了。”
晏凌眼眸一闪:“你有什么应对之法?”
萧凤卿摇头:“没有,静观其变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