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棠的语气如山涧清泉,炎炎夏日里也清凉如许。
萧峙讪讪看过去,右手两根指头一点从桌沿踱步过去,轻轻碰了下她的手。
还是那般白嫩,就是这会儿泛凉。
眼看他想用指头勾过来,晚棠狠心将手拿开。
萧峙心里一空:“夫人……”
“赵管事说药浴可以多泡几次,时辰不早了,侯爷再去泡一会儿便歇息吧。”
晚棠冷着脸,起身走到萧峙身边,做足了贴心妻子的姿态。
萧峙心头一梗,想去拉她的手,被晚棠躲开。
他别无他法,起身去水房。
步子慢吞吞的,还没走几步,他便忽然嘶了一口凉气,右腿踉跄了下。
晚棠一直在侧后方盯着,看他趔趄,便及时将他扶住:“腿疼了?莫不是毒素作?赵……”
“棠棠莫急,不是腿疼,是这里疼。”
萧峙拉起她的手按在心口,唤她时,每个字都饶在舌尖。
晚棠看他又扮可怜,抽出一双手,再不碰他。
萧峙看她这般心狠,这下无计可施,只能乖乖泡药浴。
洗完回卧房,他才现屋子里放了足足五个冰鉴,丝丝凉气驱散了酷暑,他身心都跟着舒爽几分。
不过想到晚棠不可贪凉,他拧眉环视一圈:“夫人呢?”
赵福结结巴巴道:“夫、夫人在、在旁边那间屋。”
萧峙愕然:“她要与我分房睡?”
“夫人不可贪凉。”
赵福瞄一眼屋子里的冰鉴,一个不可燥热,一个不可贪凉,分开歇息也挺好。
萧峙原想着夜里搂着她哄一哄,惹她哭出来,甚至骂上几句,今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。可她竟然气到分房睡去了,他还如何哄?
可若说她气,她样样贴心,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“便是不睡一处,她也不当睡那间小屋,我去跟她换一换。”
隔壁那间是用作通房屋子的,他处心积虑娶回来又不是让她过苦日子的。
赵福急忙把他拦住:“侯爷消停些吧,您这会儿过去,夫人只会更生气。夫人说她今晚只是暂住一下,明日再寻间合适的大屋子住。”
萧峙顿了顿:“她日后都要与我分房?”
“夫人说……说且看着。”
萧峙喉间干涩,这会儿才意识到他家夫人生起气来这么吓人。早知如此,他什么都不瞒了。
赵福看萧峙白着脸不再折腾着去找晚棠,又讪讪地转述道:“夫人还说那些花儿种在院子里,风吹日晒反而会开得更艳。”
萧峙落寞地应了一声:“知道了。”
他如何听不懂这话的言外之意,晚棠这是怕他日后再以呵护之名去欺瞒她。
萧峙转身回去躺好,赵福又贴心地拿来一个药囊:“夫人担心您独守空闺睡不着,还做了这个药囊,让侯爷放在枕边助眠。”
还怪贴心的。
萧峙心里苦,接过药囊乖乖合眼……
经过昨晚那出教训,翌日他跟着晚棠去松鹤堂请安,哪里还敢阻拦晚棠半分。
晚棠跟老侯爷夫妇请完安后,不等她出声,萧峙便主动挥退了所有下人。
老侯爷夫妇见状,心头俱是一紧:又有大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