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额头带着血痕,却在月光下为她哼《月亮河》。
记得上大学后。
有一次,他心血来潮,千里迢迢来自己的大学来看自己,隔着栅栏看她笑得前仰后合。
事后他说,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每次真心大笑都会露出虎牙,可这些年她的笑容越来越像杂志封面般完美。
柳雯颤抖着点按下通话键。
她没有点视频,因为现在的自己梨花带雨,眼眶泛红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不好看。
她第一次违拗了自己父母亲。
她在等待音每响一声,记忆就剥落一层。
七岁那年她掉进锦鲤池,是江昭阳攥着她脚踝拽上来。
十五岁经期初潮,少年脱下校服外套围在她腰间。
然而,时光荏苒。
转眼间,两人劳燕纷飞。
他们都踏入了大学的校门,各自忙碌于学业与生活。
可是一到寒暑假。
江昭阳一回来,就会用那辆承载着无数回忆的自行车,带着她沿着县城的大街小巷四处逛。
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市场,绕过历史悠久的老街,偶尔还会在河畔停下,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,分享彼此这段时间里的点点滴滴。
那些日子,简单而美好,如同夏日午后的一缕清风,让人心旷神怡。
然而,现在,一切似乎都变了。
“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……”
机械女声刺破寂静。
柳雯不信邪地一次次重拨,一连几次皆是如此。
她心中的不安与焦虑如同野草般疯长。
她终于也尝到了那种等待无果、心如刀绞的煎熬滋味。
柳雯改为微信,可是仍然没有回复。
望着对话框上方“对方正在输入……”
的提示忽明忽暗,最终归于黑暗。
阳台上的玉兰树突然抖落一地花瓣。
柳雯的心,随着这突如其来的花瓣雨,彻底崩塌。
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。
不停地坠落,打湿了衣襟。
柳璜轻轻合上相册。
不知道为什么封底夹着张泛黄的保证书,十五岁男孩歪扭的字迹依稀可辨:“等柳雯长大我要娶她,食言就吞一千根针。”
朱洁玉正往神龛续香,檀香烟气中,柳家先祖的牌位沉默相对。
她转身进了厨房。
“女儿,妈妈切了蜜瓜。”
她把水晶果盘放在茶几上,青瓷盘沿磕碰出清脆声响,“昭阳最爱吃这种黄瓤的,记得小时候来咱们家写作业,他能连吃三块……”
“妈!”
柳雯倏地放下了手机,“您能不能别总提以前?”
朱洁玉捏着牙签的手悬在半空。
女儿无名指上的铂金素圈在暮色中泛着冷光,这是去年圣诞节两家聚餐时交换的信物。
当时江昭阳当着双方父母的面郑重地为她戴上,指尖却克制地没有触碰她指节分明的骨节。
“你们现在的感情,其实并非走到了不可挽回的绝境。”
“毕竟你们自小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”
朱洁玉抽出纸巾擦拭并不存在的果渍,“前一晌,昭阳打电话来,你非要端着架子不接。”
“现在人家不联系了,你又暗自神伤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