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铁树不敢坐,可他更不敢违逆冯渊的意思。
只能拿着矮凳,选了个离许靖姚比较远的位置,小心翼翼地坐了半边屁股。
许大这个赌棍怕他闺女怕成这样?
冯渊瞧得眯了眯眼。
不过却没再多说什么,他从茶盘里拎出三个倒扣着的小茶杯,执起刚泡好茶的壶,往每个杯子里注入八分满的水,推到许家父女三人面前:“来,尝尝我泡的茶。”
许铁树一脸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,因太过紧张,导致杯子里的水都溅了几滴到手上。
好在茶水已经不算太烫,才没出更大的糗。
许二丫站在许靖姚旁边没动。
小姑娘对自已的定位很清晰,她既无见识也没能耐。
既然选择了相信长姐,一切听她的就是。
饥肠辘辘的许靖姚则毫不客气地端起面前的茶,仰头一口而尽。
一杯热茶水下肚,不仅没有缓解饥饿,反倒让腹鸣声响得更欢。
“姑娘这是饿了?”
冯渊听到这个响声,有些古怪地看了许靖姚一眼。
“不错,冯管事若能提供些点心的话更好。”
许靖姚回答。
哪怕一会儿双方可能就要刀刃相见,但对方若肯提供食物,许靖姚也不介意先混个肚饱。
原主就早上喝了碗能照见人的糙米混着大白菜煮的稀粥。
接着就去地里忙活了一个上午,忙完又进山打了一大捆柴,不饿才有鬼。
冯渊差点被她理直气壮的不客气给呛住,噎了片刻才接口:
“抱歉,这个点我这里没什么吃食。”
“既然没吃的就谈正事吧,冯管事准备出多少钱买我妹妹?”
许靖姚见他不肯拿食物招待,懒得再废精力和他打机锋,开口直奔主题。
冯渊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便顺着她的话回答:
“三十两,不过你父亲昨天已经从我这支了五银定金。
按我们的行矩,从赌坊借钱,都是九出十三归的规矩,应该扣除八两。
但你家这个小丫头很合我的眼缘,利息我就不收了。
双方只需立个契据,让你父亲按上手印,再把你妹妹交给我,我就可以给你们二十五两。”
“我没意见,不过钱要给我,同时贵坊要保证我女儿不再找我的麻烦。”
不待许靖姚开口,许铁树就先一步将话头抢了过来。
他此言一出,许靖姚,许二丫和冯渊同时朝他看了过来。
许靖姚面色平静,许二丫则一脸怒容地瞪着他。
这个恶棍,果然只要找着机会就会给长姐添堵。
冯渊一脸兴味地看着他:“许大,听你这意思,你大闺女对你很不敬?”
“岂止是不敬,她是忤逆并意图弑父啊,我这闺女被妖孽附身了。
您瞧瞧,我的板牙都被她打掉了两颗,就在来的路上,一巴掌打掉的。
若不是被妖怪附了身,这年纪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?
她还威胁我说,若再敢违逆她半分,就要弄死我。
冯管事,您可要帮我做主啊。”
许铁树将手里的茶杯往茶几上一放,噗通一声跪在冯渊面前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口哭诉。
说罢还张开嘴,让冯渊看他那被打掉的两颗牙。
脸上看不出红肿异常,他不信牙掉了别人也看不出来。
冯渊见许铁树一个壮硕的大老爷们张着嘴凑到自已面前,目中顿时露出嫌恶。
不过出于好奇,还是往他嘴巴里瞄了一眼。
这一看,发现他的下板牙真掉了两颗,瞳孔顿时轻缩了一下。
那两颗牙洞旁边还有些许新鲜的血迹,显然这牙掉下来的时间还不久。
一巴掌将人结实的板牙生生打掉,却分毫不伤对方的脸,这手段一般人可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