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玉瑾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那些她从前刻意回避的疑点,此刻细想起来,处处透着蹊跷。
父亲当年在江南为官时,明明是个才华横溢、政绩斐然的能臣。
可自从那年他独自从老家祭祖并将沈夫人从老家接回来后,整个人就性情大变。
父亲开始热衷于钻营投机,甚至不惜将家中庶女当作礼物送去讨好权贵。
更奇怪的是,府里的姨娘们接二连三地出事,不是莫名染病身亡,就是意外离世。
可父亲分明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容。
前世她甚至暗中试探过,沈父绝非易容伪装。
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?
谢云舒适时开口:“我查到些旧事。沈大人在老家原有个孪生兄弟,偏巧就在他回乡祭祖那年……”
他略作停顿,眸色微深:“据说是为救祠堂大火,不幸殒命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
他指尖轻叩桌面。“沈大人那位兄弟生前在老家名声不佳,可不像是会舍命救火的人。”
孪生兄弟?祠堂大火?
沈玉瑾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袖。
为何从小到大,从未听父亲提起自己还有个孪生兄弟?
更蹊跷的是,自从那次祭祖归来,父亲便再未踏足故里。
就仿佛。。。老家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,要永远埋藏在祠堂的灰烬里。
沈玉瑾抬眼望向谢云舒,那双深邃的眼睛像一潭寒水,叫人看不真切。
她指间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,温热的雾气氤氲而上,却化不开她眸中的疏离。
“世子为何会去查这些?”
她声音透着清冷。
两人不过表面夫妻,待一年后和离,便桥归桥路归路。
可他却派人暗中调查沈家的旧事,到底想做什么?
谢云舒闻言微微一顿,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。
“顺手罢了。”
他嗓音低沉,漫不经心地说道,“夫人若觉得多余,日后不管便是。”
“那就多谢世子好意了。”
她嗓音淡淡,字字疏离。“接下来的事情,玉瑾自会处理,还请世子不要插手。”
“都听夫人的。”
他语调温润,甚至带着一丝宠溺,可落在沈玉瑾耳朵里,却莫名有些刺耳。
那语气太轻,太柔,仿佛她是什么需要哄着的孩子,又像是他早已看透她的心思,却偏要故作迁就。
她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,面上却不露分毫,只淡淡道:“世子明白就好。”
低头喝了口茶,沈玉瑾又抬眸,睨了谢云舒一眼。
这里又没有外人,他何必一口一个“夫人”
的,好像他们多亲密似的。
“谢世子,往后没有外人时,叫我玉瑾便是。”
"好。"他应得干脆,却在低头落子时,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。那声压在舌尖的"夫人",终究是没舍得改口。
沈玉瑾正色道:“既然世子送了我一份情报,玉瑾自然也该回礼。”
沈玉瑾把发现苏望尘极有可能是金国奸细的事情说了。
谢云舒敛眉。
上辈子因为苏望尘是侯夫人唯一的血脉至亲,即便知道他虚伪狡诈,在侯府大肆敛财,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毕竟他欠侯夫人的恩情,不是这点钱能还的。